文/羊城晚报特派德国记者 付怡 陈泽云图/羊城晚报特派德国记者 梁喻海报/黄文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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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德国联邦统计局公布数据：2022年德国和中国双边贸易额为2979亿欧元，中国连续第七年成为德国第一大贸易伙伴。中欧班列——一条横跨亚欧大陆的经贸通路，在其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2011年，中欧班列正式开启，首趟“渝新欧”专列从重庆驶向德国城市杜伊斯堡。

这座位于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的欧洲老城，有德国规模最大、功能最多，同时也是世界最大的内河港——杜伊斯堡港。曾以煤炭和钢铁作为支柱产业的杜伊斯堡，在环境治理和产业转型的过程中，乘上共建“一带一路”和中欧班列的快车，焕发出新的生机。

8月，羊城晚报特派德国记者走进杜伊斯堡，在港口的火车汽笛声和卡车轰鸣声中，探寻中欧班列与欧洲大陆的故事。

疾驰的列车为企业带来新商机

杜伊斯堡九个货运场站中，DIT是最大的一个。在通往场站的路上，一辆辆集装箱卡车从记者身边疾驰而过，箱体上常能看到“西安港”“渝新欧”等中文字样——它们来自中国，经由中欧班列到达杜伊斯堡。走进场站，一个个硕大的集装箱整齐地码放着，如同一望无际的小山。铁轨边，机械臂将集装箱从列车上卸下，装上卡车。随后，这些不远万里来自中国的优质货物，将以杜伊斯堡为中心，或通过水路、或通过陆路，进入广袤的欧洲市场。

自2011年首趟中欧班列开启，十多年间，杜伊斯堡成为中欧班列运行班次最多、运量最大和货值最高的欧洲枢纽。中国驻杜塞尔多夫总领事杜春国介绍，截至2023年3月，抵离杜伊斯堡的中欧班列已累计达到6700余车次，高峰时期每周有70列火车往返于杜伊斯堡和中国的20多个城市之间。

疾驰的列车不仅运来货物，也带来发展和商机。总部位于德国腓特烈斯多夫的RTSB集团是欧洲最早一批参与中欧班列运营的企业。“2012年，我们在杜伊斯堡的DIT场站，发出了我们运营的第一列中欧班列，前往中国上海。”RTSB集团销售与业务发展总经理德米特里·哈森坎普夫说，铁路运营业务已占到集团业务的60%，为了更好地服务铁路运营，RTSB创新研发了一套运营系统，涉及卡车运输、货物转运等多个业务部门，助力列车开行更快、更可靠。

德国跨欧亚班列运营有限公司则直接将总部设立在杜伊斯堡。该公司总经理董万旭是物流专业出身，在国内创业初期，他就瞄准了铁路运输赛道。“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董万旭敏锐地察觉到了中欧班列的市场前景。2017年底，他选址杜伊斯堡，成立铁路运输公司，专门负责中欧班列欧洲段的承运业务。“最高峰时，公司一年自主运营的中欧班列就多达1500多列。”董万旭说。

延续的情谊投资惠及就业民生

杜伊斯堡是中国的“老朋友”。1982年，杜伊斯堡与湖北省武汉市结为友好城市。为表达情谊，武汉于1985年向杜伊斯堡赠送了一座楚文化风格的中国古典园林郢趣园。这个坐落于杜伊斯堡动物园中的中国园林，开放后每年吸引游客80万，享誉德国。

2014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德期间参观了杜伊斯堡港，并观看了“渝新欧”铁路列车到达。

杜伊斯堡市政府中国事务专员陶逸泊（Markus Teuber）告诉记者：“这次访问极大地提升了杜伊斯堡在中国和国际上的知名度。众多中国企业、机构了解到杜伊斯堡的市场潜力，纷纷到这里投资兴业。”为了协助中国企业落地，当地设置了市政府中国事务专员、市长办公室中国事务部主任、市经济促进局中国区项目经理等一系列专门对接中国相关事务的职位。

陶逸泊介绍，2014年杜伊斯堡大约有40家中国企业，到现在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120。“据统计，这些企业为杜伊斯堡带来了超过1000个工作岗位。”

来自罗马尼亚的Sammy就因此获得了工作机会。今年6月，中国物流企业西邮物流在杜伊斯堡的海外仓成为“义新欧”中欧班列首个境外物流枢纽集散中心。Sammy是这里的一名叉车司机。每天，他和同事们一起，将中欧班列运来的货物放进仓库或装上卡车。“三年前，因为中欧班列铁路货运量的增加，公司需要更多的叉车司机，因此我才能在这里工作。”Sammy说。

杜春国也向记者讲述了一个因中欧班列而发生的小故事。由于物流产业的发展，杜伊斯堡卡车司机曾经一度紧缺，当地随之建立了很多卡车司机培训公司，许多年轻女性巾帼不让须眉，积极参加培训并且上岗。“当你来到杜伊斯堡时，能看到很多女性司机驾驶着大卡车，成为当地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优质的服务吸引大批忠实客户

在距离杜伊斯堡30多公里的诺伊斯，记者来到当地一家著名的批发市场Euromoda。多数店铺里都是亲切而熟悉的中国面孔。来自温州的刘女士一家在这里经营一间手机配件店，店内所有产品都产自广东的深圳、东莞等地，“我们一直都选广东（制造），出货质量很稳定。”

货物的运输方式主要有空运、铁路和海运。“走海运的话，时间上不稳定，慢的时候两三个月都有可能。走铁路基本上25天左右就能到达，时间上相对海运很有优势，价格又比空运便宜很多。”刘女士随手拿起一张手机贴膜，“打个比方，一张膜的空运费大概是15欧分，走铁路就只要几欧分。”

2022年11月，首条发自西安的境内外全程时刻表中欧班列抵达杜伊斯堡，揭开了中欧班列高质量运行的新阶段。2023年6月，发自杜伊斯堡的境内外全程时刻表中欧班列回程班列也顺利发车，中欧班列进入了双向畅通的新时代。

中欧班列的稳定性、时效性使其在中国和欧洲收获了众多忠实客户。在批发市场，许多老板和刘女士一样，将中欧班列作为货物的主要运输途径之一。董万旭也告诉记者，一开始货主们选择中欧班列，更多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后来有了政策的扶持，加上服务不断优化，铁路、海关等部门都出台相应措施提升中欧班列的时效，这些货主最终都成为了中欧班列的忠实用户。”

运输的货物类别也呈现出全面开花的势头。杜春国介绍，从中国运抵欧洲的货物，由最初的手机、电脑等IT产品逐渐拓展到机电机械设备、家具、建材等53大门类5万多种货物；由欧洲运回中国的则由最初的木材、汽车及零配件，逐渐拓展到机电设备、医疗设备、机械设备、食品、酒类等货物。

如今的中欧班列，奔驰不息，动能澎湃。国铁集团数据显示，2022年开行中欧班列1.6万列、发送160万标箱，同比分别增长9%、10%。

德米特里·哈森坎普夫特别提到：“在2013年，很少有人能相信，中欧之间的铁路市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每年超过10000辆的体量。”而如今，“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中欧班列已经真正成为除空运和海运以外亚欧大陆的“第三支柱”运输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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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责编 | 黄婷校对 | 张家梁